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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高窟的壁画风格,如何体现出丝绸之路的文化

自李希霍芬提出了“丝绸之路”这个概念以来,“丝绸之路”成为了一个炙手可热的概念。许多人倾向于将“丝绸之路”视为一个二元的概念,认为这是一条从中国到罗马的商路,但实际上,这是一个过分简单化的解读。毕竟很少人会带着货物跋涉万里,从中国奔波到罗马。而且,贸易路线不止一条,贸易的商品也不仅限于丝绸。

英国国家图书馆国际敦煌项目(IDP)负责人、敦煌学者魏泓(Susan Whitfield)指出,中亚才是丝绸之路的心腹之地。相对于欧亚大陆帝国的国别史,中亚史却属于从属地位,人们经常会将中亚误认为一片变动不居的化外之地,只有游牧民族,没有文明、文化和自身的历史。实际上,近年来的在“丝绸之路”上的考古证据告诉我们,事情并不是这样的。其中,敦煌文献是非常重要的角色。

魏泓认为,虽然敦煌学已经成为一门专门的学科,但是,仅通过中国历史文献来研究敦煌,还是洞察不了敦煌所处的广博背景。要了解敦煌及其居民,最基本便是要了解广博的“丝路”背景。魏泓利用了敦煌文献的材料,还利用了来自塔里木盆地乃至更远地区的材料,依靠间接的研究成果,将其写成了十二个在“丝绸之路”大历史下小人物的故事,重现在八世纪到十世纪末的在丝绸之路上各形各色人群的日常生活。

莫高窟作为敦煌最著名的石窟,其壁画艺术蜚声海外,但现代人对这些壁画的创作者们和他们的生活了解甚少。魏泓选择了十世纪的画家董保德的故事,给我们展现了莫高窟壁画的创作历程,并生动地呈现出各地域的文化交流的结晶,如何在壁画中表现出来。以下节选自《丝绸之路:十二种唐朝人生》的“画师”一章,略有删节,经出版社授权刊发。

《丝绸之路:十二种唐朝人生》,[英]魏泓著,王姝婧 / 莫嘉靖译,理想国 | 四川人民出版社2020年4月版

董保德是一名大画家,掌管敦煌当地画行,除此之外他还是朝廷画院的一员。时值965年,敦煌名义上归附新生政权宋朝,但实际上的掌控者则是从920年起就在当地的曹氏家族。现任统治者曹元忠(944—974年在任)自称大王,是董保德的资助人。

除画院外,曹氏还成立了官办印局,雷延美就在印局当雕版刻工。与董保德一样,雷延美的大部分作品都是曹氏委托制作的。董、雷二人经常在当地茶馆会面,一边玩着双陆棋,一边讨论手上的活。雷延美的职责包括雕刻文字与插图,但他既不是写工,也不是画工。曹元忠命人印制一份发愿文(顶部有观音菩萨像,下方是发愿文),写工负责撰写文本,画工则在另外一张薄纸上绘出图像。然后,雷延美将纸张有墨的一面朝下,贴在一块切好磨平的木板上。他常用当地的梨木或枣木作材料,二者质地平滑、纹理均匀,有条件的话他也会用梓木,但梓木产自海外,价格昂贵。墨迹透过纸张,清晰可见,雷延美娴熟地将笔画间的木头凿除,使文字突起。接着,他在另一块木板上刻出插图。其后,他给两块木版上墨,再用当地生产的糙纸覆于其上,用干的刷子拓下墨迹。印好的纸张被分发到当地各个寺院中(见图33)。插图的木版还会被多次利用,分别制作各种样式的菩萨像。947年盂兰盆节,曹元忠特意命人制作雕版:

图33 雕版刻工雷延美印制的发愿文,10世纪。(大英博物馆,编号Or.8210/P.20)

“弟子归义军节度使、瓜沙等州观察处置、管内营田、押蕃落等使、特进检校太傅、谯郡开国侯曹元忠雕此印板。奉为城隍安泰,阖郡康宁,东西之道路开通,南北之沟渠顺化,励疾消散,刁斗藏音。随喜见闻,俱沾福佑。”

在曹元忠统治时期,他与妻子翟氏都热心佛事。在命人印制这份发愿文后的几年,他们为当地寺院捐献了不计其数的财物,并有详细记载。948年新年,依照传统,人们要欢度节日、慷慨解囊,翟氏供奉了一幅“五色绣”经帙。经书被保存在藏经阁的书架上,每十卷左右为一捆,包在长方形的经帙里,经帙为布面,通常以旧纸作为底衬。通常还会有一个签条,详细写明该经帙包含的经卷,例如“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第三十卷”。签条附在经帙边上,以便当一帙帙经书摆在架子上时,人们也能一目了然。

曹元忠还会命人制作一些绘画,除了随身携带的绢画,还有当地石窟寺的壁画。人们纷纷仿效曹大王的做法请人作画,像董保德这样的专业画师相当繁忙。对于自己的生活,董保德该满足了。几年前他就成了顶尖的画师,如今生活无忧,还拥有官衔。尽管品阶不高,但仍提升了他在本地的社会地位。职务中当然有不如意的地方,比如需要与官僚和懒散的工人打交道,不过他技艺娴熟,报酬丰厚,工作机会源源不断。敦煌附近有超过十五座寺院,其中最重要的莫高窟是位于城东南约十九公里处的一座石窟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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